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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哥心很酸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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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下真把厭西樓拍懵了, 肩膀脫臼的痛楚不是每一個人……每一只狐貍都會承受的。

他又氣又痛,眼睛裏都泛出晶瑩的淚花了。

厭西樓磨了磨牙,轉頭就要隔著鹿雁沖萬金油嚷嚷, 結果發現萬金油連著椅子將鹿雁和他自己的位置對調了一下。

現在萬金油就坐自己身邊,但他不看自己,他看鹿雁。

厭西樓:“????”

厭西樓莫名就更生氣了!

“萬……”

“噓!”

厭西樓才開口, 萬金油就擡手阻止他說話。

對上大師兄那雙看過來的含著淚光,紅通通的眼睛時, 鹿雁的心砰砰跳。

大師兄他剛剛聽到了?那他……

萬金油……不,鹿歸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妹妹還活著, 更沒有想過會在這裏遇到她。

前兩日他在無涯谷摸地形時, 無意間摸到了一處小孤峰,孤峰上就只有一座小木屋, 裏面陳設的東西很簡單,也很普通, 甚至因為年歲太過久遠, 大部分早已腐化。

可有一樣東西,這麽多年過去卻依舊完好無損,上面除卻被蒙上了厚厚的一層灰外, 甚至還有當初妹妹身上天生的香氣, 比梅香淺淡的香氣, 帶著點甜味。

是妹妹的小肚兜,紅色的, 上面是娘自給她繡的名字,還有‘歲歲平安’這四個字。

娘是個醫癡, 平日裏除了精修醫術與修煉外, 別的都不擅長, 若非與爹青梅竹馬,若非爹當年願意給她嘗百藥,她都不會與爹成親。

他出生後,爹說娘也就隨便看了一眼,但是妹妹出生後,娘就很歡喜,醫也不修了,整日抱著妹妹逗弄親親,從來不做針線活的她更是拿起了繡花針。

給妹妹做的那個小肚兜的面料是水火不侵的上古龍鱗與鮫絲制成,那面料足夠做一件裙子,多餘出來的一塊布,娘才給妹妹做了這個肚兜。

為了繡好上面的字,娘練習了很久,他記得當初娘說,等她的手藝再好一些,就給妹妹做一件水火不侵的裙子,再煉制成法衣。

他們一家住在最南邊的一處幽谷裏,靠山靠水,娘還種了一片藥田,爹養了一些雞,旁邊有一處空地是平日爹教自己修煉之處,他們過得平淡且溫馨。

可惜,所有的一切在妹妹出生半歲後就都毀了。

娘將那件料子封鎖在芥子囊裏,因為妹妹是在娘出外替人治病時丟的,所以她將一切過錯推到了看護妹妹的爹身上,她和爹大吵一架,差點把爹毒死,從此和爹一刀兩斷,水火不容,性格也大變,自妹妹丟失後,她再也不願意見爹。

原本最是溫柔愛笑的爹再也沒有笑過,一夜白了頭,自責至今,連話都沒有說過,一直在找妹妹,卻很是自閉,不願與人接觸。

當時留下的周圍證據都顯示妹妹是被野狼拖走吃了,只是爹和娘一直不相信,他也不相信,可這麽多年過去了,希望越來越渺茫,徹底成了絕望。

就連他,也與爹娘有幾百年沒有聯系過了。

可現在,從絕望裏卻忽然生出了花。

鹿歸盯著鹿雁看,眼底濕漉漉的,鼻子酸澀得不行,他仔仔細細端詳面前的這張臉,黑珍珠一樣的眼睛,和她小時一模一樣,嘴角的小梨渦也一樣,單打獨鬥的一只,笑起來才有。

只是,她身上沒有小時候天生自帶的淺淡梅香味道,所以他當時疏忽了,沒有多問一句她的真名。

鹿歸絲毫不懷疑,這就是他妹妹,從第一眼見到時的感覺不會騙他。

他又想起第一次見時,妹妹就叫他哥哥了,頓時眼淚狂流,止也止不住了——鼻涕泡都要出來了。

鹿歸想掏肚兜認親,又覺得此時好像不太合適,張了張嘴,回想起來第一次見面時那兔崽子說的‘阿妹’兩個字,當時他就要喊出‘阿妹’兩個字。

結果就被鹿雁捂住了嘴巴。

鹿歸操著一張英俊猛男劍修的臉,淚眼婆娑地看著鹿雁,還有點委屈的樣子,眼神裏寫著‘阿妹你幹什麽阻止我喊你?’

鹿雁十分感動鼻子酸澀地看著大師兄……看著哥哥。

她很確定,面前的就是她哥哥鹿歸,因為富貴一直在她耳邊叭叭叭:“太令人感動了,原來萬金油就是主人的哥哥,原來一切冥冥之中自有註定!”

但她不知道哥哥怎麽就忽然確定她是他妹妹的,難不成就因為聽到剛才她和恩人的對話嗎?

不!肯定是他們兄妹心有靈犀!

鹿雁沖著鹿歸眨了一下眼睛,表情認真,眼神裏表達出一個意思——‘哥,我們先穩住!’

鹿歸一個大老爺們哭得和傻子似的,他抹了一把眼淚,點了點頭,他有許多話想問妹妹,比如,她這些年在哪裏,又在做什麽,身上怎麽不香了,又怎麽會和那個狗崽子在一起的?

在旁邊抱著國強的黎素素一臉狀況外,她與萬金油也算是認識很久了,還第一次看到他哭得和個傻子一樣。

厭西樓本來晃著一只胳膊很生氣,但看見萬金油這樣子,也回過味來,小聲哼了一聲,然後轉頭面朝著朝這兒走過來的幾人,把氣全撒對方身上了。

他用那只沒脫臼的手一把將背後的唳血劍把了出來,俊美的臉上是暴躁跋扈的神色,他說道:“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我這把劍名為唳血劍!”

“是你!犬西樓!”

澹青楓從人群後面走出來,幾天不見,他的臉上青黑一片,早就沒有往日的風采,眼窩也凹陷了下去,很是憔悴,他擰眉看著厭西樓。

厭西樓實在是忍不了了,犬西樓,犬西樓,又是犬西樓!

他沖著澹青楓就冷笑著一字一句地說:“本大爺叫厭西樓!!討厭的厭!”

澹青楓一聽,怔了一下,一下被厭西樓帶偏了過去,仔細想了想,‘厭’和‘犬’字的確相似,若是文盲的話,確實可能寫錯。

原先他想著雖然不會有人取假名取個犬字,但他想到如果是毒瘤一家的話,就沒什麽不可能了,如果毒瘤鹿歸還是個文盲的話,這錯別字也能接受了。

“哼!你說你這把劍是唳血劍就是唳血劍了?這修仙界本就很少人見過鹿歸那把‘好劍’!”

人群裏不知名杠精杠了這麽一句。

厭西樓冷笑一聲,站了起來,二話不說,直接揮劍斬了出去,直沖著剛才說話的男修。

唳血劍本就是古樸氣息濃厚的利劍,厭西樓這忽如其來的氣勢恢宏的一劍竟是令人感覺到威壓。

眾人紛紛躲開。

鹿雁和鹿歸眼神對話完就看到厭西樓這邊的動靜。

劍已經揮了出去,要阻攔已經來不及。

更何況鹿雁沒有想過去攔,鹿歸更沒想過去攔。

就是鹿雁回想起之前厭西樓用唳血劍的種種不太美妙的經歷,她就有點擔心,一顆心都提了起來,盯著厭西樓的劍氣。

劍氣如虹——和以前一樣。

劍鳴如虎嘯——和以前差不離。

劍勢逼人——和以前相同。

劍風如狂風——好像也一樣。

‘轟——!’

等鹿雁再一眨眼,就看到那劍氣直接將正前方一排桌子全部劈成了兩半,轟炸開來,靠得近的人竟是有被那劍氣割傷皮膚的。

鹿雁:還好還好!

眾人探查不到厭西樓的修為,卻是被他這麽不經意間隨隨便便揮出來的一劍震懾到了。

他是誰?

什麽時候又出了這樣一個劍修?

遠遠退到一邊的合歡宗宗主鐘天離瞥了一眼地上的劍痕,立刻就說:“不要誤傷,此人的劍雖然特別,但劍痕沒有呈閃電形,不是鹿歸。”

富貴忍不住叭叭叭:“他們有沒有想過,就算笨蛋天狐不是鹿歸,但有沒有一種可能,他身邊的人就是鹿歸?”

鹿雁看到厭西樓的劍成功揮出去後,真的大大松了口氣,她忙去看厭西樓的神色,就見他一如既往地自信,滿臉就寫著‘本大爺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劍會失敗!’的表情。

鹿雁:“。”

鹿雁不懂,但鹿雁大為欣慰,而且鹿雁忍不住笑出了聲。

鹿歸:我妹妹對著我笑了,我真感動!

他抹了一把眼淚。

鹿雁無意間瞥到了哥哥眼神:“……”

厭西樓冷笑一聲,自己哢嚓一下把脫臼的手覆原了,另一只手拄著唳血劍,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他的高馬尾辮子還在隨風飄揚,整個人寫著‘飛揚跋扈’的氣質。

他說:“我們清虛劍宗絕不受辱!”

鹿雁立刻嗯嗯兩聲,表情嚴肅:“絕不受辱!”

鹿歸又抹了一把情不自禁潸然淚下的眼睛,看了一眼一邊的厭西樓,怎麽就那麽手癢堵心呢?

一旁黎素素有點看不懂這清虛劍宗三人組,她有點感覺自己被排除在外了,只好抱緊了懷裏還不會說話的國強。

人群裏,有人又說:“既然那不是鹿歸,那鹿歸一定另有其人,就算下毒之人不是鹿歸,那也定是與鹿歸有關!寧劍尊,我建議立即封鎖城主府,布下結界,今日我等必須要捉到此人!為修仙界除害!”

“此時封鎖會不會已是來不及?有沒有可能那人下了毒後已經離開了?”

“那你說如何?這仙宴大會本就是為了商討對付鹿家三大魔頭的,現在卻是在這麽多高境修士眼皮子底下發生了這種事,我等顏面何存?今日必須封鎖,將此人揪出來!”

“我覺得…… 諸位沒看見黎素素也在嗎,她向來作惡多端,指不定此事與她有關!”

站在一邊臉色蒼白,嘴角還有血跡的寧風免壓著扭來扭去的靈心,替她鎖住了經脈止了血。

但此時他根本沒有多少心思再去關註靈心,更沒心思管黎素素。

寧風免盯著坐在最後座的鹿雁,看著她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她笑起來時左邊嘴角有一只小梨渦,心越來越往下沈。

她是他當初從天涯之南的小幽谷裏找到的那個天生魔心的孩子,鹿雁。

與天生靈體的人一樣,她同樣可以倚靠著這魔心修煉容易,晉境簡單,更能容顏不改,長壽無疆。

即便千年不見,他還是認出來了,怪不得剛才擦身而過的時候,他會覺得眼熟。

他將鹿雁關在無涯谷小孤峰上,封了她的靈脈,不許她修煉,也意外斷了她天生的體香,將她當做一個物件一樣關了十六年,他替她改了名字,讓她從此名喚阿四,對外宣稱是自己的第四個徒弟,身體不好需要先靜養幾年。

青楓和煥雲的心都在靈心身上,只當靈心是小師妹,他們心裏是不承認這個小師妹的,所以也都沒去見過她幾次。

只有他這個師父,每隔幾天就會去看她一次,給她帶一些容易儲存也容易填飽肚子的蜜糕,她很喜歡吃,偶爾也給她帶些小玩意,她極為聰敏,很多事情他沒教過,但是下一次去見她時,她竟然自己就會了。

就這樣過了十六年,所以,若問這世上誰對她的樣貌最為熟悉,那就只有他,就連鹿雁的父母見到她都不一定認得出來。

因為在鹿雁很小的時候,他用秘法,給鹿雁改過樣貌,稍稍變動,改去了那些與鹿家人相似的地方。

唯獨左邊嘴角那個小梨渦,無論如何都改不掉,才是保留下來。

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會在無定九幽之外看到她,更沒想到會在自己的城主府見到她。

鹿雁從無定九幽出來了,如此說來,修仙界要大亂了,好不容易壓制一千年的大妖大魔即將現世禍亂。

但是,她究竟是怎麽從無定九幽出來的?是鹿歸的那一劍?

也不對,當初他給她下了‘命令’,除非他帶著蜜糕去找她帶她出來,否則,她不會出來的,沒人知道這件事。

何況,鹿歸也不知道鹿雁就被關在無定九幽深處的天鎖陣墓穴裏,那一劍應當只是湊巧,天鎖陣墓穴要去到地底深處。

寧風免的眉頭越皺越緊,他朝著右側看了一眼,喚來蕭煥雲,“照看好你師娘。”

他著重強調了‘師娘’兩個字,然後將中毒的靈心交了過去。

寧風免穿過人群,面色冷淡平靜地往鹿雁走來——鹿雁必須回到無定九幽去。

早在寧風免盯著鹿雁看的時候,鹿雁就註意到了他的目光。

富貴忍不住緊張起來:“主人你得穩住,他現在一定特別想把你弄回無定九幽去!穩住穩住!”

鹿雁:警覺。

富貴:“咱們得有所行動了,先發制人,按照主人之前許多次做的那樣,讓對方無路可走!”

鹿雁:明白!

富貴:“……但你怎麽不動?”

鹿雁不理富貴了,她站起來,重新坐在了鹿歸和厭西樓中間,並對黎素素招了招手。

感覺自己被排除在外的黎素素哼了一聲,慢吞吞抱著國強湊了過來。

鹿歸雖然不爽厭西樓又坐回妹妹身邊,但因為是妹妹主動換的位置,他只好強忍著。

鹿雁開始告狀了。

而且,她聲音洪亮,理直氣壯。

她說:“我很小的時候就被寧風免從我爹爹和娘親身邊拐走,然後把我關在無涯谷的一座小孤峰上十六年,這十六年還什麽都不教給我,還封了我的靈脈,讓我不能修煉,十六年後,他把我帶到了無定九幽,進到了地底深處的一處墓穴裏,把我關在這墓穴裏,並下了天鎖陣。”

她頓了頓,換了口氣。

鹿歸聽著這些,胸口不斷起伏著,皺著眉臉色越來越難看,鼻子酸澀,極為心疼,也極為生氣。

“然後呢?”

厭西樓也極為生氣,濃眉倒豎。

黎素素聽得稀裏糊塗的,但聽出來此事和當年無定九幽妖魔大亂有關,她皺了皺眉。

鹿雁聲音鏗鏘有力,她說:“然後我就被關了一千年,直到恩人將我從無定九幽帶出來,而寧風免將我拐走並等十六年再將我帶去無定九幽是因為靈心,天生靈體的靈心千年之前犧牲身和魂鎮壓無定九幽之下的妖魔,但是寧風免和靈心早就算計好了靈心重生,但她重生的話,神魂就會離開無定九幽,所以,寧風免找到了我,我的體質……有點不一樣,我不能凈化妖魔,但我能震懾妖魔,他就讓我替代靈心的神魂鎮壓在無定九幽。”

天生魔心這件事,鹿雁想了想,沒有立即說出來。

魔心聽起來不像是好事,她怎麽也不能讓哥哥擔心,而且,周圍那些偷聽的人也不是什麽好人,萬一他們就抓著自己魔心這一點胡說八道怎麽辦?!

厭西樓全明白了,原來小器靈不是器靈,但是她比器靈還厲害,能震懾妖魔!

所以這寧風免怎麽幹得出來這種事?!他和靈心該死!

鹿歸全明白了,想不通的事情,此時全有了結果,是寧風免拐走的妹妹,只因為他想與靈心在一起,便讓妹妹替代!

他的牙關緊咬著,英俊的臉上是難得的正色。

但,他皺眉看了一眼黎素素。

黎素素也全明白了,她說怎麽靈心那樣的女人怎麽會願意舍身取義奉獻自己凈化妖魔,後來靈心又怎麽重生回來能離開無定九幽,原來是他們早就想好了替代的人,根本不是什麽神器壓在無定九幽,那裏面關著的是個渾渾噩噩長大的小姑娘啊!

當初無定九幽大亂……

“世間竟有如此喪心病狂之事?!”

人群裏,不知道哪個方向傳來這麽一道聲音,那聲音聽起來正經又多情,極為繾綣動聽。

但一時之間找不到這聲音來源處。

人群裏不少人聽到了剛才鹿雁的話,此時他們並不知道鹿雁姓鹿,只覺得當初寧風免為了一己私欲做的事實在是太絕了!

原本就還有一些人依舊看不慣寧風免和靈心這段感情,立刻就有人發表大義:“寧劍尊,對於此事你有何解釋?當初妖魔肆虐就是因為你們夫婦,修仙界多少高境修士為了平定妖魔禍亂而喪生,我等都是見貴夫人願意犧牲自我鎮壓在無定九幽才對當初你們惹出的禍亂只字不提,可原一切都是你們的算計,還犧牲一個無辜之人?!”

有人就說:“妖魔大亂是黎素素的原因,與寧劍尊夫婦有何關系?”

今天一直被忽略的黎素素忽然冷笑一聲,道:“我已經解釋過無數次!當初無定九幽之下的妖魔不是我放出來的,只是就那麽巧我剛去那兒,妖魔就蜂擁而出。”

“這世上哪有那麽巧的事?還不是你嫉妒靈夫人惹出來的禍事?”

黎素素本已不在意此事,但此時卻磨了磨牙,轉頭以極認真的語氣對鹿雁道:“真的不是我。”

鹿雁點頭,“嗯嗯,我相信!”

仔細想想,富貴說無定九幽大亂是靈心查出來和黎素素有關的,靈心的話當然不可信!

寧風免身形清瘦,一襲青衫,一頂玉冠,臉龐清潤俊雋,一如這些年眾所周知的高潔寧劍尊,他完全不受那些話影響,目光盯著鹿雁。

一直到他走到了鹿雁面前,然後臉龐露出了微笑。

那笑一瞬間顯得溫柔極了。

鹿雁看著寧風免這樣的笑,記憶裏的那個畫面一下子就被撥動了。

他竟然現在還想著用這樣溫柔的笑容來蒙騙她嗎?!當她是笨蛋嗎?

寧風免開口了:“阿四,或者說,雁雁。”

他清楚,如今的局面,已經不能再隱瞞當初他從天涯之南的小幽谷裏偷走鹿家女兒一事。

鹿雁一聽他當著眾人的面喊自己雁雁就覺得很不妙了,她哼了一聲,站了起來,道:“怎麽啊?”

鹿歸一聽這狗比喊自己妹妹名字就知道他要做什麽了,立刻站了起來,他說:“老狗比!”

厭西樓看著鹿雁的神色就知道事情要不妙了,一下跟著站了起來,冷笑一聲,“哼!”

黎素素看看厭西樓,又看看萬金油,雖然不理解,但這並不妨礙她也跟著站起來,他們現在是一個小隊的,必須同仇敵愾,她捏了捏國強的脖子,國強立刻朝寧風免吐了一口口水。

其他人看著這一幕,因為還看不太懂,所以沒有動。

寧風免看著眼前的四人,笑了笑,明白了,避雷針必定也是他們拿走的,靈心中毒也是他們幹的。

他說:“諸位知道她是誰嗎?”

人群中依舊傳出那道多情又繾綣的男聲,動聽得仿佛泉水叮咚,他說:“一個被你坑害的無辜小仙子。”

寧風免皺了一下眉,並未受到影響,他冷下了臉,手一揚,召喚了自己的劍,長劍嗡鳴之聲與他的聲音同時出聲,他說:“她名喚鹿雁,是鹿燼與蘭霜的女兒,她天生……”

話沒說完,他的劍對著鹿雁直接而來,眉宇間冷漠而不帶猶豫,那個‘魔’字仿佛就在嘴邊了。

同一時間,厭西樓拉住鹿雁到自己身後,他額間的圖紋再次顯現,人耳悄然退去,眼睛裏一縷光現。

那瞬間體內暴起的靈力就要爆發,他手心裏的唳血劍好像感應到了什麽,一陣血紅色的光自他劍中發出,有鬼哭狼嚎之聲響徹雲霄。

與此同時,另外一聲刺耳的劍鳴,不,是劍轟鳴的聲響在耳邊炸開。

鹿歸的那把劍上一直包著的布一下破開,裏面的劍像是在興奮地嚎叫,嗡嗡嗡不停。

那把劍通體沈黑,劍柄上鑲嵌了一顆菩提,劍身卻如蛇身一般彎曲,到了劍尖,鋒利的光折射出可怕的氣勢。

鹿歸他擡手握住劍,手臂上的肌肉緊繃著,劍氣蠻橫而不講道理,直沖著寧風免揮斬而去!

‘鏗——!’

‘鏗——!’

兩道劍劍相碰的聲音自鹿雁前方撞開。

劍風席卷,鹿雁從厭西樓身後探出頭,瞇著眼睛,看到了寧風免被兩道罡風劍氣逼退三米遠,並急急退開了。

兩道劍氣在他方才站立的地方交叉而出。

一道,剛直猛烈,另一道如閃電,銳利難當。

此時,整個仙宴大會的氣勢一觸即發。

厭西樓揮出去一劍後,人耳便恢覆了,壓住了體內隱隱上湧的靈力,他臉上的表情很叼,道:“沒錯,她天生克你!”

鹿歸掃視一圈四周,目光如劍,他道:“我就是鹿歸,她是我妹妹,誰若是敢動我妹妹,哼!”

旁邊抱著豬國強的黎素素都懵了,什麽時候看見過忙著打工賺錢的貪財窮劍修這個樣子啊?

寧風免本就因為靈心渡劫一事受了傷,被兩道劍氣一沖,捂住心口,大義凜然道:“諸位還等什麽?!還不快與我攜手一同將這幾人拿下?!鹿雁從無定九幽逃出來將會造成大亂,恐怕此時那裏的妖魔已經肆虐了,我等必須將其抓住送回無定九幽!她確能壓住妖魔!”

他話音落下,鹿歸已經做好了打架的準備了,甚至已經找好了相關逃跑路線。

畢竟這麽多人,他們不一定打得過。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幕人生奇景——那些聽了寧風免的話集結在寧風免身側的各大宗門的人開始發生異變。

‘劈裏啪啦!’的聲音好像音修正在敲鑼打鼓,節奏感非常強。

一個個男修們一只手捂住前面,另一只手死死壓住前面的某物的不得體,臉色又白又紅,話都說不出來了。

澹青楓,蕭煥雲,剛才說話的一個兩個都倒下了,畢竟,剛才鐘天離幾個慷慨激昂陳詞到最後,一個個都舉杯喝酒了。

女修們的情況好不到哪裏去,倒了一片。

鹿歸看得一臉疑惑,怎麽的,他的劍氣已經修到這種煞人的程度了嗎?

黎素素捂住了鼻子,從芥子囊裏拿出一罐靈泉水:“真是造孽讓我看到這一幕,我得洗洗眼睛!”

另一邊。

鹿雁對厭西樓說:“哇,那個藥效果真的有點厲害!”

厭西樓點點頭,湊近了她道:“十個下品靈石呢!!!要是沒有用就得退錢!”

鹿歸和黎素素一臉‘這大場面敢情是你們兩個搞出來的?’的表情看過去。

鹿雁點點:“嗯嗯!我買的藥!”

厭西樓雙手環胸:“本大爺投的藥!”

說完,兩個人對視一眼,互相點了點頭,鹿雁說:“還是你投得好!”

厭西樓就說:“當然你也買的好!”

看到鹿雁如此吹捧這二狗子,鹿歸:哥心很酸。

鹿雁並不知道哥心很傷,鹿雁轉頭拍了拍鹿歸的手,自信喊他:“哥哥可以把劍收起來了,他們一時半會好不了。”

站著還沒倒下的那些八成是不會動手的。

哥心很酸的鹿歸一想,也是,這一波一定就是妹妹的智取,還不能修煉又怎麽樣,菜瓜又怎麽樣?只要足夠智慧!有什麽事做不了?!

鹿雁和厭西樓從鹿歸後面重新站出來,鹿雁沖著面色難看的寧風免就說:“給你一個選擇,快點打開天行樓秘境。”

富貴同時叭叭叭:“這天行樓秘境只有寧風免打開,起碼現在別把他給弄死了!”

鹿雁懂了:從天行樓裏出來,拿到碧心髓就可以殺掉他。

寧風免完全沒有想過自己已經被鹿雁釘在了必殺榜小本本上,即便她現在還只是一個不能修煉的小菜瓜。

這會兒寧風免臉色難看至極,他盯著鹿雁,捂著受傷的胸口,道:“你該叫我一聲師父。”

鹿雁實在是忍不住了,無師自通翻了個白眼,真是個討厭鬼!

“我哥哥有解藥,你現在要是不打開秘境入口,那靈心就完了,你自己選擇吧。”

當時鹿歸就給了鹿雁一個眼神——‘妹啊,哥是真沒有解藥!’

妹也給了哥一個眼神——‘放心放心,哥,我騙他的!’

寧風免皺緊了眉頭。

地上有些躺著扭來扭去的人漲紅了臉,說:“不能打開秘境入口!萬一他們進入到天行樓,拿到什麽秘寶,那是對修仙界有大害的!嗯~~寧劍尊~~嗯~~你,你不能那樣做!”

抱著神志不清的靈心已經谷欠火難耐的蕭煥雲已經想要脫衣服了,但想想無法克制的排洩欲,死死強忍著,道:“師、師尊!救,救師、師妹要緊!”

地上是此起彼伏的各種聲音,眼前是鹿雁一行人理直氣壯的模樣,寧風免眉頭不禁皺起,她偏頭看了一眼地上臉色慘白慘白,已經失去意識的靈心。

她需要解藥。

前兩日渡劫失敗,修為已經折損了,蘭霜的毒向來厲害,現在不解的話,指不定會出什麽情況,他不能拿靈心的安危冒險。

寧風免轉頭看了一眼蕭煥雲和澹青楓,留下一句:“照顧好靈心。”

此話言畢,他看了一眼四周的各大宗門的弟子,能一同前去天行樓且修為在鹿歸之上的沒有。

依照鹿歸剛才那一劍,應當是元嬰了。

寧風免負手於後,臉色奇差無比:“隨我來。”

這回也不用黎素素的飛星舟了,鹿歸禦劍而起,並且第一時間拉著鹿雁跳了上來。

然後看了一眼隨後就要跟上來的厭西樓,哼了一聲,想想是這二狗子將妹妹從無定九幽帶出來的,也就讓他上來了。

黎素素跳上劍的一瞬間,丟給鹿歸幾枚靈石,一貫的富婆姿態——付錢坐劍。

結果鹿歸看了一眼她懷裏的豬國強,沈思三秒:“帶靈寵,那就是另外的價錢了。”

黎素素沒好氣地又丟了幾枚靈石,“它才多大點!”

鹿歸拿到錢就隨富婆說什麽,他只點頭:“是是是!”

但他心裏卻在想,也不看看翠花幾百斤!

仙宴大會躺著的,站著的,坐著的一群人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鹿雁一行人就和逛菜市場似地來了又走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修仙界這是要完啊!”有人哭喪著喊了一句。

接著就是此起彼伏地哭喊,混雜著幾聲痛苦的嘶吼。

“早該完了。”

人群裏,那道溫柔多情的聲音輕哼了一聲,掩藏在其中。

……

寧風免一路隱忍著帶著幾人到了無涯谷最北面的一處平平無奇的小山頭。

這山頭比起其他幾座峰看起來就小。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鹿雁就覺得這座小山峰好像一群土豆裏長了根豆芽,就今天廚房裏看到的那些。

厭西樓同時出聲了,語氣不敢置信:“你跟我說這個小土丘是天行樓入口?”

寧風免冷著面孔,說道:“先給解藥,我再打開入口。”

鹿雁一聽,小臉一板,立刻就說:“你先前那麽對我,我肯定是不相信你的,我哥哥很疼我的,你先打開結界入口,我哥哥才會把解藥給你,而且,這個解藥可只有一顆,多了沒有。”

厭西樓永遠站在鹿雁這一邊,他很不耐煩,叉腰擰眉就道:“趕緊的!”

鹿歸是什麽人啊?這些年在外攢錢什麽事沒做過,這立馬就秒懂了,他深沈點頭:“你和靈心只能活一個。”

雖然他還不知道妹妹要進天行樓的原因,但總歸是有原因的!

黎素素覺得自己也得說點什麽,道:“自己啥人品不知道啊?”

於是豬國強也象征性地‘哄哄’了兩聲。

寧風免是忍了又忍,如今傷在身,毒在身,奈何不得他們,他此生還沒這麽憋屈過,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就好像進入了一個又一個怪圈。

但靈心正等著他拿藥救命,沒工夫與他們在這浪費時間,他臉色緊繃著,揮了揮袖,手結了個印。

眾人就看到小土丘上方出現了一個如雷雲卷著龍卷風的灰暗入口,還沒進去,就能感覺裏面的狂風了。

厭西樓湊近了張望了一眼,“你這到底是不是天行樓秘境啊,萬一你騙我們。”

寧風免不願再與他們磨蹭下去,冷著聲音道:“天行樓便是如此,每次打開皆是不同,每次開啟時入口保持半個時辰的開啟狀態,進入後或許每個人落地的地方都不同,裏面共有九層層疊秘境,前三位闖到最裏面的才能進最後的天行樓,能拿到什麽秘寶全看機緣。我不必在這騙你們。”

鹿雁同時也聽富貴在詳細解釋:“確實如他所說,這天行樓就是這樣,不能闖過關的修士會被自動踢出天行樓,這個小秘境,是寧風免作為原著男主得來的一個機緣,究竟是什麽,書裏並沒有寫過,反正裏面也有一些靈獸,像是一個小世界,寧風免不能對這個秘境做幹預,因為目前只有他有開啟辦法,所以,天行樓便是他的,主人你可以回憶一下的!”

聽起來是沒什麽問題……那麽現在的問題是——

鹿雁問富貴:“可我們有四個人一頭豬啊!”

富貴:“????主人你難道忘記了嗎,厭西樓他不是人啊!他和你結了靈契的!”

鹿雁想到剛出無定九幽時,厭西樓點在自己額頭上結的那個契,立刻嗯嗯兩聲,不打算搭理富貴了。

富貴原本還想多說一些關於靈契跟著進天行樓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但想了想,問題也不大,此時也沒空讓它多叨叨,也就沒說了。

此時鹿歸想了想,對鹿雁說:“雁雁,你和土狗還有黎大小姐一起進去,我跟在後面。”

厭西樓:“????”

厭西樓當場濃眉一挑就要發作,他堂堂八尾天狐!!!

但他被鹿雁死死握住了手。

鹿雁聲音乖巧地喊厭西樓:“恩人我們快走吧!早點進天行樓!”

雖然她不知道他要去天行樓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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